十月月记&&《影子工厂》《眼之回响》感想

“陀思妥耶夫告诉我们:要爱具体的人,不要总是想着爱抽象的人。知识分子的一个经常性的倾向,就是我们喜欢抽象概念,胜过具象的事物。但是一个越爱抽象人的人,往往越难对具体的人表现关爱。因为抽象的人是美好的,抽象的人存在于理念之中,但具体的人都是有缺陷的。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越感到抽象人的美好,你越会发现具体人、你身边人的可恶、可耻、卑鄙。但是真正的爱一定是对具体人的爱。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在现代社会,人越来越孤独。因为你的朋友圈越来越多,你感觉认识你的人和你认识的人越来越多,你甚至可以跟3000公里以外的人聊天,但是你却跟你身边的人没有话聊。而真正的感情是要投入时间的,真正的情感一定是要附着在一个具体人的对象。所以我们需要有抽象,我们更需要有具象。抽象是对自己的,抽象不是对别人的。当你看到了人的美好,你要努力让自己变得美好,而不要因为人的美好,就要强求你身边的人变得美好。因为连你自己都不美好,你为什么要强求别人呢。你自己都做不到,你为什么要强求别人呢。但你看到了抽象的美好 ,它提供了一个标本,来改造你自己,让你自己能够更关心你身边的人。”

——罗翔

十月月记

今天是1024,程序员节,同时也是我妈生日。那就在此祝我妈生日快乐吧。在这么一个快乐的节日里,有些事情就不好在这里写出来了,以免破坏节日气氛。(如果早知道,我就不会公开我的博客地址了。有些私密的东西还是写在日记本上比较好)

尽管这些事情对我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冲击,但同时也促使我反思我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。正如我在文章开头引用的这段话所说,我太过执着于抽象的人,因此忽视了具体的人。在此,我表示深深的忏悔。

高三之初建立起的精神支柱在此刻訇然倒塌,这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。这根精神支柱早已完成它的使命,本来早就应该交给拆迁办了,但我仍然把它保留到现在。老实说,我对它的记忆还有多少呢?这些记忆当中还有多少成分是真实的呢?“我们所有的记忆,以及其中的一切,都不过是我们编给自己听的故事罢了。”当年具体的人早已幻化成虚幻记忆中的泡影,并不值得我费心去追随了。

好在,我的精神支柱足够之多,多一个少一个对我而言,也没有太大所谓。只不过,我此刻倒塌的精神支柱与其它的耦合度有点高,我需要一段时间进行解耦。

继续前进吧,生活总要继续。

《影子工厂》《眼之回响》感想

(存在剧透,请谨慎观看)

两部作品于国庆前夕相继发售,这是我没想到的。

我的豆瓣显示,我于2021年1月9日通关《去月球》,于1月26日通关《星际拓荒》,于5月2日通关《寻找天堂》。我真的特别感谢这两部作品,它们尽管不在高考的考察范围内,但无疑为高三的我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。《去月球》的旋律伴随我一直到高考前夕,而《星际拓荒》一度激发我对于南京大学天文系的向往并为之奋斗。

如今,看到这两部作品在9月底相继发售,我不禁高呼“爷青回”!承载了我的青春与梦想的作品又有了续作,而我作为自由鸟的半年老粉以及Mobius工作室的狂热崇拜者,可谓是双厨狂喜了。

先说结论,这两部作品伴随我度过一个充实的国庆假期,神们再一次保持住了祂们的水准。

再说共同点,两部作品不仅选择在同一个时间点发售,而且讨论的主题也类似!瞰哥,你们是不是约好的啊?

哲学思辨成为游戏的主题已经不是新鲜事情了。早在《生化奇兵》的时代,肯列文就借助玩家本身探讨了“自由意志是否存在”这一终极问题。后来,meta元素逐渐在独立游戏中流行开来,这也赋予了游戏开发者打破第四面墙并直接与玩家讨论问题的能力。由meta元素引申出来的便是metaverse,一个与现实世界相互平行,但又相互交融的世界。事实上,目前大多数游戏缔造出来的只是平行世界,还没有达到与现实相互交融的程度,只能算是初级的metaverse。

但是,如果有一天,当metaverse真的实现,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?很多电影作品,如《头号玩家》《失控玩家》早已作出了自己的预测。但在我看来,它们的预测也仅是局限于“全体人类娱乐至死”之类的陈词滥调。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能?

有意思的是,刘慈欣在他的短篇《不能共存的节日》里也提及了“metaverse”,而他得出的结论更加具有超越性。在他看来,人类住进虚拟空间,必将伴随着对于星辰大海的背弃。这或许是对“费米悖论”的一个合理解释?《眼之回响》的故事与大刘的这篇短篇存在一定的共同之处。

《去月球》三部曲看似探讨的主题各有不同,但都遵守着相同的设定,即“有一种读取和写入记忆的装置可以帮助临终的患者‘脑补’出另一种人生的可能”。围绕这一点,高瞰向我们提出了不少问题,也确实能够引起我们对它们的思考。而贯彻三部作品且最难以回答的问题,莫过于“这样做值得吗?”

前些年,《冰汽时代》向玩家们问出同样的问题,被骂了个半死。而今,《影子工厂》再度抛出这一灵魂质问,我却陷入了沉思。

如果我知道我所在的世界相对于另一个世界是虚构的(是另一个世界的metaverse),而我又得知我在那个更为现实的世界比在这里更加没有缺憾。(换句话说就是更加完满。用这个说法,是因为《去月球》三部曲自始至终都是围绕“遗憾”展开的)那么我是否会选择进入我所在的世界的一个metaverse,去体验一下这种更加没有缺憾的人生?

作为一个前传向+补坑向的作品,《影子工厂》竟然还能发掘出新的提问角度,确实难能可贵。在游戏中,女主Lynri认为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。这个很好理解,建立在虚构的、无意义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。你甚至可以说,各类游戏所缔造出的metaverse以及游戏本身都是无意义的。但是,你就可以确定你所在的“现实”是有意义的吗?如果没有一个像Faye一样的人物出现,你可能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。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认为,尽管人的人生没有意义,但人们可以做一些自己认为值得做的事情,在主观上为自己构建意义。而男主Quincy显然抱有这个观点,他成功说服了女主一起走一遭没有缺憾的人生。(在这一点上又和前作《寻找天堂》有所不同了)

而在《眼之回响》的故事中,鹿人们被荒诞的世界击倒,从此一蹶不振,全体住进了metaverse。但他们之中有一位“荒诞英雄”,也就是监禁者,他并没有像别的族人一样逃避,而是活在当下,拥抱荒诞。他的英雄举措才使得《星际拓荒》的故事得以继续下去。(没错,《影子工厂》和《眼之回响》都是系列的前传)

《影子工厂》和《眼之回响》从存在主义与荒诞主义这两个角度为我们提供了一瞥metaverse的绝佳视角。其实,这两种对世界的思考方式还是有一定的共性的。在游戏中体现在,男主Quincy经历了众多变故,最终接受了“现实”的荒诞与无意义;而监禁者意识到与其在metaverse中逃避选择荒废时日,不如去做一些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。所以,存在主义与荒诞主义在两个游戏中其实是难分彼此的。

以上便是我对于《影子工厂》与《眼之回响》的一些感想。我在此再一次向高瞰自由鸟和Mobius表达由衷的敬佩与感谢。这些天经历的这些事情,让我意识到现实就是这么荒诞。既然如此,那就做一名荒诞英雄吧!去拥抱荒诞,去建构意义,去做自己觉得值得做的事情!